【97xDemo】十面埋伏/5
斑斓的霓虹招牌瞩目，高挂的灯盏铺撒暖橘色亮光，柜台的置物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用瓶罐装着的酒水。驻唱歌手抱着电吉他，弹唱不知名的异国歌谣，拉美猛男与邻桌的朋友高谈阔论，摸着青色胡茬倾吐口水星星。这里没有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声，和令山几人设想的挪威酒吧大相径庭。
吴白只身落座于角落单椅，正想翻看菜单却被沈哲连拉带扯地拽进隔间，对上戴风收不住的讶异目光，吴白无奈地耸耸肩。
“我只想出来随便逛逛，刚出门就碰上Grunt和One，他们说一起去玩，我就跟着来了。”
太难得了……队长居然一次性说了那么多话。戴风心想。
K&K战队的队长吴白，说好听些叫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讲实在点就是一适合独居生活开口讲不出几个字的冷场怪。他全身心投入于网络安全大赛，形形色色的八卦与新闻中，他只对关键词中有“艾情”两个字的报道感兴趣，对其余的一切漠不关心，兢兢业业地支持韩姓表哥的工作，在各种赛事中拔得头筹，所以虽然战队成员还暂未选定，但Gun早已宣布吴白是队长。从进电梯开始，戴令两人就走在后头嘀嘀咕咕，猜测队长出现的原因。
沈哲拎着几个玻璃杯，招呼大家围着圆桌坐下，他边倒酒边说：“我们先来折手指吧，先把手伸出来，五指张开，如果我说‘单身的折手指’，在座没有女朋友的就把一根手指收起来，五轮过后，竖着手指数量最多的人接受真心话大冒险惩罚，不愿意做大冒险或回答不出真心话就自罚三杯……”他顿了顿，晃晃手中的酒杯，“超高酒精度哦。”
接下来的五分钟，沈哲抛出的祈使句又狠又准，全部针对对面一口接一口喝着果汁的十六岁少年，以至于五轮过后，戴风只因为“在训练机房吃过零食的人折手指”这一条收起了大拇指，其余四根屹立不倒。令山不知道沈哲在打什么算盘，拼命给他使眼色，可后者不看前者一眼，显然是故意的。
戴风思索片刻，选择了大冒险。他饮尽杯底的橙汁，紧张地搓搓手，盯着准备开口的沈哲。
“你，”沈哲从桌上的淡蓝纸巾盒中抽出一张薄薄的面巾纸，再指指戴风旁边呆滞的令山，“和97kiss，隔着这张纸巾。”
仿佛数根雷管在耳边相继爆炸，轰隆作响，振聋发聩。令山起初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严重问题，侧目看见戴风目瞪口呆、惊讶至极的模样的时候，才幡然醒悟这都是沈哲所谓的“超级助攻计划”。戴风如果接受大冒险，那么即便隔着张似有若无的餐巾纸，也能增进双方感情，使之朝粉红方向发展；如果拒绝，酒量差劲的小孩就必须得灌下整整三杯高浓度酒，用沈哲的话来说，等他醉得不省人事，想干什么，随令山的便。
戴风足足愣了两分钟。他原以为大冒险顶多就是恶作剧耍酒保玩，没想到这个和他同宿两周来却交集不多的戴银框眼镜的漂亮哥哥会出言刁难。戴风在心里迅速拒绝了沈哲的点子，避雨亭的亲吻还历历在目，他决不愿重蹈覆辙，承受同样的尴尬，可他的酒量与以酒代水过日子的哥哥们相比，犹如小鸡遇老鹰，高浓度酒精下肚他必定糗态百出。万般纠结中，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抿唇等待的吴白，但这位称职的队长貌似对小队员的选择很感兴趣，憋着笑偏头躲开戴风的目光。
令山看着戴风壮士赴死般跨前一步举起杯子，以最快的速度喝完斟满的三杯，还模仿电视剧里江湖侠客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少年故作淡定，却还是被呛鼻的辛辣刺激得皱着眉吐舌头。
在众人的注意力被准备给苹果狗打电话的吴白所吸引的时候，沈哲偷偷把戴风面前的茶水挪开，换成颜色相同的啤酒，然后伸脚踢踢令山的小腿，比了个OK的手势。
令山哭笑不得。谢谢你啊G帅，是不是得给你颁个奖，“年度最佳僚机”？
令山的真心话大冒险任务统统圆满完成，他几乎滴酒未沾。随着游戏的继续，令山基本把近来CTF圈、电竞圈的所有花边新闻了解了个遍，譬如：K&K的Grunt频繁更换女朋友，其实心里爱慕的一直是SP领队艾情的孪生姐姐艾静；K&K战队的队长Dt和SP的领队艾情秘密恋爱正在进行时；Solo携女儿出席线下活动……他被各种爆炸性消息轰得头晕脑胀的同时，旁边的人仰头闷一口酒，喉结滚动一番，令山衣物下跳动的心脏就猛的一颤。
酒精很快起效，头脑像被野蛮可怖的外星生物侵占，丢失了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戴风全身滚烫，他觉得又困又热，往旁边随意一躺，枕着令山的小腹开始喃喃自语。令山只得将他轻轻托起，朝正尽兴八卦的队友们简单道别，无视沈哲略带猥琐的表情，架着满脸通红的戴风往酒店客梯移动。
戴风很轻，比同龄的小孩清瘦得多。刷开房门，令山毫不费劲地将他安置在床上，扯过被子的一角，盖住容易受凉的腹部。在卫生间冲完澡，令山感觉全身的疲累都随着水流旋进了下水道，他只在胯间围条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房间。
眼前是下身套着K&K队服短裤，上身寸缕不着的戴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脱去了衣服，四仰八叉地躺在床铺的正中间，像只待宰的羊羔。
冷静、冷静。察觉到呼吸加速和明显的生理变化，令山尽量不去关注特属于少年的肌肉线条，他拾起被戴风扔到床下的居家T恤，遮挡他赤裸的胸腹。令山迈步欲拿靠枕，不巧被地板上横七竖八摆放的拖鞋一绊，失衡摔在床上，摔在忽然开始胡乱滚动的戴风身边。这名床位霸主反应级快，翻身趴在入侵者的身上，左脸颊贴着左胸口，他眯着眼，抽出两人躯体间夹着的衣服。
“97哥……我好热啊……”
年轻的肌体相抵，他说话时吐出的热气悉数落在皮肤，软软的头发蹭着下巴，有些痒。高级灵长目动物原始而蓬勃的欲望促使令山翻身把戴风压在身下，可缓缓凑近的嘴唇在半空倏然停住了。
理智挥舞着拳头告诫自己，不可以耍流氓，趁人之危非君子，绝对不能在这种状况里坦露心意，他该等，等戴风长大，等自己能够独当一面，然后在K&K拿下某个冠军后的庆功宴上，亲口对他说，他喜欢他，正式且认真。不要躲避的眼神，不要尴尬的对视，他不允许自己因为一时的兴奋与冲动，让两人刚修复好的关系再次受创。
慢慢来，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于是松开按紧戴风腕部的手，仰面躺到床的另一侧，有新信息跳进手机，是沈哲发来关心进度的短信。
懒得回复，摁熄屏幕。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前几日的雨天意外？初识时的大方拥抱？他想不明白，只知道丘比特的爱情之箭一定正中靶心。
凌晨三点，听着戴风均匀平缓的呼吸，令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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